2011年9月4日 星期日

一個新移民的話

媽媽說:「兒呀!你搬到鄉下住,附近有沒有鄰居呀!」

兒子:「有啊!很多鄰居。」

媽媽說:「那些鄰居離你多遠呀!」

「最近的一百公尺遠。」

「那麼遠還叫鄰居呀!」

「怎麼不是鄰居,串門子串得可勤呢!不只人互相走動,貓啊,狗啊,可熱鬧著呢!」

…….

我們這個村子在台灣東邊,人稱鹿野鄉的地方。據說古早的時候,這裡野鹿成群,是一個獵場。村莊在台九線上方,是一塊平坦的台地,很久很久以前曾有河流通過。站在村莊裡,往東看是海岸山脈,山形像一個睡臥的美人。往西看是中央山脈,浩大的山脈綿延不絕。往北看是高台,起風的季節,常有飛行傘在空中翱翔。南邊隔著鹿野溪與美濃高台對望。

走在龍田村,不太容易迷路,因為這裡的道路是棋盤狀分佈。數十年前日本人曾經在這裡居住過,他們把對故鄉的思念帶過來,在村莊裡鋪設十字交叉東西南北向的道路。路的兩旁種下行道樹,曾經這些高大的樹蔭把光榮路的天空遮蓋起來,村中六十歲上的居民說,小時候上學走在樹蔭下,即便艷陽高照也不會熱,後來為了道路拓寬,樹木都砍了,可我還傻傻地幻想,大樹下的光榮路是什麼樣子,可惜呀!沒有老樹的地方看不到歷史的連結,曾經看過城市裡的一個建商,為了蓋房子把空地上的一棵大樹給砍倒,砍樹的那一天,我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。

十年後,我來到了龍田村,找上一塊地,種上百來棵大大小小的樹及數十種果樹,闢上一塊田,蓋一間小小的居室,在這裡人啊、貓啊、狗啊、小動物啊是平等的對望,人在其中不是太高也無須太低。

曾經與人閒聊,在都市社會裡,因人口密度高,人的互動也多,是法家適用的地方。在城鎮鄉村裡,人口密度相對較低,是儒家適用的地方。在人與人間隔百公尺以上的地域是道家適用的地方。在道家適用的所在,沒人管你怎麼過日子,沒人告訴你應該怎麼做,你只是對你自己負責,因此有的是適性與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