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3月7日 星期一

龍田狗事

自從家搬到鄉下後,周邊的貓狗突然變多了,似乎家家戶戶都養著幾隻狗,幾隻貓。平常時間這些貓狗就在主人家附近或睡覺或休息。走在鎮中心主要住宅區的大街上,大日頭下,狗兒臥倒在樹蔭下或草地上,四腳朝天,嘴巴半開,呼呼睡去。夜裡,大街上,也有狗兒在巡盪,累了,就地一躺,就睡在大街上。

若你以為牠們每天就這麼的吃喝睡,哪你肯定錯了,貓狗原也有牠們的社交圈,也有牠們的麻吉。我一直很好奇,牠們是怎麼去認定牠們的麻吉,並建立起良好的情誼。過去不會注意這些小動物牠們的生活社交狀態,自從搬到鄉下,也因為家裡養了貓狗,牠們的生活就開始被我們留意觀看起來。

清晨和黃昏是狗兒們的社交時間,牠們成群結黨地跑著追逐著,在田野裡在樹林間嬉戲。別看牠們是狗,可是很懂得如何玩耍呢,如果不是我親眼目睹,真不敢相信牠們像人一樣,也在遊戲中學得經驗取得樂趣。

曾經在盛夏裡的早晨,天色微暗,我還躺在床上睡大覺。夢裡頭跑進了一些雜音,起初這些雜音還小,隨著我的意識越來越清楚,就越來越大聲。我終於醒了,仔細辨別聲音的來源及方位,才搞清楚聲音來自園子另一頭的一個大水池,約莫五六隻黑狗在那練習跳水,ㄆㄧㄚ,ㄆㄧㄚ的水花聲音就來自牠們。牠們輪流跳著水玩,還助跑衝跳進池子裡,溽暑裡的清晨跳水,應該很好玩吧!但我的好眠也被牠們破壞了,搞什麼嘛!我嘟囔著,跳水的水花聲要小,分數才會高。

我家原來沒養狗,但有一隻被收養七年的貓。後來,來了一隻流浪狗,我不知牠是怎麼看上我們,又觀察我們多久,知道我們家沒有狗,牠就來了。來到我們的園子後,就賴著不走,只好收養牠了。鄰居們紛紛說之前看過這隻狗,也被他們家的狗兒驅逐過,一般有狗的家裡,都會驅逐外來的狗,這隻流浪狗觀察到我們沒養狗,就來試試運氣。初初來時,還帶著兩隻離乳期的小狗,但小狗亂咬電線,怕牠們被電到,我喝斥了小狗,母狗覺察我的心意,我並不想養那麼多狗,也沒時間照顧,牠在兩天之內陸續把牠的小狗送走,牠自己倒是大大方方的住下來了。這隻狗很熱情,有時我都覺得牠太熱情了,很喜歡撲到人身上,要人抱牠。雖然牠已經不是小狗,有那麼點大的個頭,如果拒絕牠,牠會鼻子出氣,躲到一旁,但不一會牠又熱情洋溢,我想牠的心裡自癒能力相當好,從不記恨。

但如果以為牠在狗的世界裡也受歡迎,那可錯了,牠有一個對頭,叫小白。這隻小白是有主人的,住在村子裡。牠的主人有一塊地,就在我們家附近。我不知道牠跟這隻小白是怎麼結上樑子的,每次看到小白,牠就吠,而且有特定的聲調,你幾乎可以聽得出,牠在咬牙切齒。小白可不是那麼好惹的,牠是一個帶頭大哥,出巡的時候都有跟班。

小白每天早晚都會陪主人到他的土地尋視,這時我佳就會大叫。一開始,我們都會氣沖沖的喝止牠,但牠都以為我們在幫牠助陣,就叫得更大聲,後來我們瞧出牠的心理,不是拿隻棍子對牠比一比,就是不理牠。小白有時對牠的挑釁不予理會,有時會衝進我們的園子示威,但小白都還沒到跟前,就聽到我佳在哀嚎,小白覺得威風夠了,轉身走了,才走出園子外,我佳又吠叫了起來,想要扳回一點面子。我們躲在屋內忍著笑,心理倒希望小白給我佳一點教訓,每次只是嚇嚇牠,我佳始終沒學乖。

有一次,我騎腳踏車在附近兜,我佳也跟著我出去,有主人一起出遊是牠的最愛,因為有人幫牠壯膽撐腰,或許有那麼一點成份是因為牠喜歡跟我一起散步騎車。但我想牠有一點估計錯誤了,因為牠的主人跟他一樣膽小,遇到事情也只是迅速閃避。

我騎著車在田間的路上轉著,過了一個彎正好看見小白率領牠的眾家兄弟姊妹們在前面跑,小白是帶頭的已在100公尺開外,落後的一隻,我姑且叫牠小花就在30公尺前。小花的體型比我佳略小,我佳看見了馬上耀武揚威地追上去,邊跑邊吠,小花哀嚎往前跑,我佳在後面追。就快要追上時,說時遲那時快,只見小白從遠方跑回來搶救小花,那氣勢就像英雄概世的武士,除暴扶弱,讓我不禁為之欽慕。我止住腳踏車,只想看這一幕如何善了,當然我佳是打不贏的,在小白的神威之下,牠趕快要找主人的庇護,我一見牠往回跑,也趕快騎著腳踏車往回跑,唯恐被牠追上。

家中有這麼一隻傻不溜丟的笨狗,作主人的自然也光彩不起,但傻故事多了,也變成我們茶餘飯後的故事及田園生活的回憶。

一日,黃昏時,我開車從外邊回來,我佳正好要出去,在車道上看到我,愣了一下,繼續往外邊走。我回頭盯著牠的去處,原來是到門外一根電杆上方便去了,真搞不懂他為什麼不在園子上廁所,貓咪就在自家園子裡上。把車停好後,走到步道上,我佳也回來了,牠輕快地小跑步著,跑到我旁邊,用鼻子輕觸我的褲管,又繼續輕快地跑回牠的窩。我看著牠的背影,不知道牠心裡是怎麼想的,我想牠大概是想跟我打個招呼,卻又不想寒暄過久,耽擱牠回窩睡覺的時間。但這個輕觸褲管的動作,讓我駐足在哪裡好一會兒,心中陶然,我又多了一個家人,牠了解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