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地玄黃,宇宙洪荒。天地不仁,萬物芻狗。天無私覆,地無私載,日月無私照。未知生焉知死,敬鬼神而遠之。一串的陳述,說明了兩千多年前中國的哲學家擺脫了上古的神話思維後,重新為人類與自然的關係發出新的觀點,此一觀點影響後來中國讀書人的思維良久良久。有趣的是,與此同時在世界上其他文明古國裡,也開始了他們新的哲學思想,希臘的蘇格拉底,柏拉圖,亞里斯多德等的邏輯思維。印度的佛陀藉由禪坐冥想發現人的本心,這是更早於佛洛依德把人類的心理做深入的探討研究,歸納出人類痛苦的來源,並教人如何離苦得樂。波斯的索羅亞斯德推翻了保護神的概念,新創了天地間只有一神,善惡二元論的宗教。
距今兩千四百年前,瑣羅亞斯德,佛陀,孔子,老子,蘇格拉底,陸續出生了,孕育這些哲學家的文明古國已經歷了國家創立,文字發展,城市建設,甚至科學數學發展。他們都不是鄉下人,都是閱歷豐富知古識今的人,他們的思想影響至今….。
但他們都不是我們今天要探求的主題,如果他們是思考宇宙人生的哲學家,那就跟人的宗教沒有太大的關係。他們的立論,是要人們思考,而不只是相信順從。宗教信仰不是這些哲學家的本意,(除了瑣羅亞斯德以外,他另創了另一個宗教)。在某種程度上,他們還是宗教信仰的打斷者,瑣羅亞斯德,vs.,兩河流域保護神的原始信仰,佛陀,vs.,婆羅門教,孔子,vs.,中國原始信仰,蘇格拉底,vs.,希臘多神信仰。
回到我們的主題,我問我自己的第一個問題,人從什麼時候開始有宗教信仰?說到這個問題,或許我們不妨更往前推,人類是先有信仰崇拜呢,還是先有墓葬習俗?我猜想人類應該是先有墓葬行為,後續才有宗教信仰,因為當人類有了墓葬行為後,就有了自覺與想像空間,就會去想像人類死後的世界。人類跟一般動物不同的地方也在此。人類會對未來做預測推敲,有抽象思維的空間,甚至假想死後的世界。
某年到花東海岸遊玩,在都蘭往月光小棧的路上,看到有古代人類的遺跡,「石棺葬」。這是約2000~3000年前新石器時代的古文物了,彼時的我很是好奇,為什麼那時的人類就有墓葬的行為,而且這種行為是不分區域的,幾乎全世界的人類都有墓葬,(祆教是天葬)。愈是豪華的貴族皇室,墓葬的規模愈大,例如中國的皇帝和埃及的法老。但墓葬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,是狩獵採集時代就有,還是定居農牧時代才有?
話說墓葬的精神從一開始是對親人逝去的不捨,必須以棺槨之,以穴葬之,演變到後來人類對死後世界開始有幻想,存在一個看不到的「精靈鬼神的世界」。這看不到的世界竟對人類有如此大的操控力,人類必須準備祭品去膜拜他,用卜算去推敲鬼神的心意,還要奉上犧牲,甚至統治階層利用人對未知世界的戒甚恐懼之心對人類施以管控。
接下來我又問我自己另一個問題,各地區的人類都有他們各自建立的宗教信仰,這些信仰的內容及神靈也有些許的不同,如果神是唯一的,為何有這些不同點存在?
在中國,靠山的人認為山中有山神,住在水邊的認為有河神海神,住在田邊的,就蓋個小土地公廟,求求平安,住在都市裡,就有個城隍爺來主持都市裡的大小事務。對一個以農為生的人們來說,如果風調雨順是眾所期盼的,那麼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雨神雷神。在某些宗教裡,除了祭司外,死去的人也是與神溝通的橋梁,在中國,祭祀死去的祖先是慎終追遠也是祈福,在很多地方都有祭祀祖先的習俗。在這種情況下,神靈的產生是因應人心的渴盼,人們渴盼風調雨順,出入平安,神靈的權能就在保護人的平安,農耕作物的平安。
有時神的產生是因為人的畏懼。怕河川潰堤,怕河水氾濫,於是有了祭祀河伯之事。在中東阿拉伯一帶還有保護神的信仰,遊牧民族在沙漠間游走,不可抗拒的天災人禍很多,不知要怎麼求起,那麼就求一個保護神吧,這個保護神只有保護自己的部族,當敵人在前時,保護神會保護自己打贏戰爭,當然敵人也不是省油的燈,他們也有他們的保護神,兩軍對陣也是神靈的戰爭,比誰的神最厲害,最能保護他們打勝仗,萬一打輸了,就要問問自己,神為什麼背棄了他們,是不是有做錯了什麼。在聖經裡,人與保護神的對話不斷進行,亞伯拉罕因為對上帝全心的倚靠使他獲得了因信稱義的名望。
古代希臘雖是多神信仰,但他們也奉祀城市保護神,雅典的保護神就是雅典娜。雅典娜有雅典娜的專長,她是勝利與智慧的女神,亦是農業與園藝的保護神、司職法律與秩序,是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。但這似乎跟聖經裡的神不一樣,以色列的神是全能的神,除了創天造地外,也斷人的善惡。
不同地區的人發展出不同的神,不同的信仰,於是我再次問我自己,是神來尋找人?還是神就是人心的想望?
在世界各國的神明中,神明有各種不同屬性,有的是保護神,有的是因畏懼天災而奉祀的神,有的是斷定人間是非善惡的神,祆教的神明有善惡二元,印度的神明有善神惡神,這好像中國的太極理論,否極泰來,光明中孕育黑暗,極度的黑暗也代表光明即將到來。這其中我最感興味的是希臘的神,他們所奉祀的神祇有一部分跟其他地區的神有很大的不同,有主司美的神,有愛神,有音樂之神,有酒神,由這些神祇看來,希臘這個地區的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懂得享受人間的一切美好,懂得美,懂得愛,懂得詩歌,懂得音樂饗宴,難道他們不怕天災嗎?不怕糧食歉收嗎?考察希臘的經濟民生,他們以地理地貌的因素,很早就發展城邦政治,他們的農業受限於耕地有限,須仰賴農牧產品進口,但希臘佔地利之便,雅典是一個港口城市,有船隻往來地中海的貿易,出口的是勤勞希臘人的手工藝,礦產,橄欖油及酒,因為工商業之需求,早期希臘已有金融服務業,是因為這樣希臘的神祇跟其他地區的神不一樣嗎?
我這麼相信著,研究早期先民的神祇,就可以知道他們的生活,他們的愛惡情仇。
為何只有人類會有宗教信仰,其他種生物並沒有這樣的行為,「開闢鴻濛,誰為情種,都只為風月情濃,奈何天!」人類的確比其他的生物多一點幻想,多一點情愁,多一點念頭,「天若有情天亦老,人能無情人亦仙。」人世間多少事都只為情啊!
中國人是敬奉祖先的民族,如果死後有靈,靈而有知,那麼一定有很多的祖先在等待你加入他們的行列呢!換句話說在世間的時候是只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管著你,死後,可有一大串很威嚴的祖先在等著伺候呢!這其中你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也只能算小輩,那麼你算哪根蔥,還不趕快去燒熱水掃地洗衣做飯,哪有時間玩電動看閒書,所以啊我還真是希望死了就死了,永久休息了,至少死亡是平等的。
那麼、如果、真是如此,知道人生是這麼回事,我們來到地球是個奇蹟,像其他的生物一樣,生命只是一期一會,不會再有第二次,那就更要好好珍惜這一次機會了。你絕對是獨特的,非關神、非關鬼、非關人世間鳥不拉嘰的事,你就是你,好好愛自己。
最後一次問自己
地球歷經了恐龍時代以至於今的人類時代,不知天上的神明是怎樣看待恐龍這個時代,如果人類的被創造是為了要榮耀神,那麼恐龍的被創造是為了什麼?
文章參考
Huston Smith (世界宗教史的專家)寫了一本「人的宗教」的專書,這本書啟蒙了我對於宗教的看法,也讓我深思人類宗教的起源,以及人類心靈對於宗教的倚賴。
中國的墓葬
古埃及的墓葬
早期人類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