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子說: 吾十有五而志於學;三十而立;四十而不惑;五十而知天命;六十而耳順;七十而從心所欲,不踰矩。
張潮說: 少年讀書,如隙中窺月;中年讀書,如庭中望月;老年讀書,如臺上玩月。皆以閱歷之淺深,為所得之淺深耳。
李商隱說: 錦瑟無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華年。莊生曉夢迷蝴蝶,望帝春心託杜鵑。滄海月明珠有淚,藍田日暖玉生煙。此情可待成追憶,只是當時已惘然。
李商隱在年近五十寫下這首詩,而此詩也是他人生的壓軸之作,在我五十歲時,不時地,有感無感地,我都會輕輕哼唱這首詩歌,我用五十歲的感知去理解李商隱的詩,對於這首詩,我是這麼覺知的。
「我的人生是如此的輕薄,時間一晃過,歲月留給我的,只是徒有滿腹的心酸,滿紙的荒唐,誰能說得出其中的來由呢?就好像那錦瑟的弦,每根弦都有每根弦的音調,年輕的音調是高亢激昂,中年的音調是雄壯有力,而年華老去時只剩那暗沉低啞的聲音,煙滅在世界的熙攘之中。我撫弄著琴弦,思想著過去的歲月,所有的喜樂歡愉悲傷委屈都隨著琴弦的樂音浮現又消逝,原來這就是人生哪!
莊生在夢中夢見自己是一隻蝴蝶,但到底是莊生夢見自己是蝴蝶,還是蝴蝶夢見自己是莊生,到底是現實環境中的自己,還是夢中的自己,哪個更真些?
蜀王望帝為了愛情寧可捨去王位,他的情愛恰似杜鵑鳥聲聲呼喚著。
據說東方的大海,月圓之夜,鮫人落下的眼淚會形成美麗的珍珠。又聽說,西方的藍田山產美玉,日出照暖,山上總有迷迷濛濛的煙雲。
我的一生就像海中珍珠與山間美玉一般虛幻迷濛,此生的情懷可以想見終將成為日後的追憶與緬懷,只是當年身在情中的我,又怎能知曉呢!」
從孔子,張潮,李商隱關於年歲的描寫,知道詩人之所以為詩人,就是有不同的地方,這也是「詩」讓人迷戀又傷懷之處,因為詩情不是在理性思維上佇足的。說到情,曹雪芹也愛講情,他筆下的賈寶玉對林黛玉就是有不一樣的情愛,因為他愛她的情。至於情敵薛寶釵,曹雪芹筆下的她則是「任是無情也動人」,薛寶釵太世俗太社會化了,她符合一切中國女子的美德,尊崇傳統的禮教,但這也讓她失去了至情至性。
有機會真想再說說紅樓,但是要讀的書堆著有一人高,總是忙啊!